嘴唇上的色彩

曾經有某個著名歌手，記得似乎是Christina Aguilera吧，她表示，要進錄音室之前，她一定要為自己抹上鮮麗濃豔的大紅唇彩，才會有信心唱歌。

紅色是挑釁的、帶有攻擊性的，但它是多麼地鮮明強烈，彷彿蘊藏著生命，同時挑動人的視覺，金色調的圖像裡頭，只要有一抹紅，整個氣氛就不一樣了。

我雖非她的歌迷，不過，若是提到口紅，這點倒是與她有志一同。我可以不化妝地出門上班，但是，如果那天要參與什麼重大活動、或要面見重要人士，我一定會擦口紅。我的隨身包裡永遠少不了裝著各色口紅的小袋，就像我有個重視眼妝的同事，她的皮包裡一定少不了睫毛膏和眼影盒一樣。對我來說，上口紅幾乎像是一種儀式，尤其使用了合宜的顏色、勾勒出恰當的形狀，更是使人信心增強、好像勇氣也隨之增加百倍了。 

擦口紅的習慣源自於大學的時候。當時有位語科教材教法的教授，曾在課堂上開玩笑地說，女同學畢業後，大大有機會教到低年級的學生，在注音教學的階段，他強烈建議女老師要擦上色澤亮麗的口紅，學生才會認真盯著老師的唇型，藉以學得正確發音，不單是國語課，甚至是台語課、客語課或英語課的原理亦然，因為稚齡學童對鮮豔的色彩特別敏感，這算是可以輔助教學的小技巧。不過，當時大二的我，對於「口紅」這種東西的用法仍然保守，當同學們趨之若鶩地購買五花八門的化妝用品時，我為自己的嘴唇增色的塗料，是從學校附近的屈臣氏買來的妮維雅櫻桃紅護唇膏，塗上去會有淺淺的顏色，讓嘴唇看起來有些光澤，也就這樣了。那個時期流行裸唇、或是在嘴唇塗上輕淺的亮光唇蜜，我媽曾經批評「化起來像病了一樣」，熱心地將她的配備借我使用，不過，要擦上老媽的紫紅色系口紅，我心裡很是抗拒…都已經長得夠歐巴桑臉了，就別用濃艷的顏色讓自己看起來更老了吧。

好笑的是，我在大學的實習階段並沒真正帶到低年級的學生，不知是否是仁慈的老師們為了顧慮本科系同學們不夠火候的教學技巧，教學對象都是普遍認為最好帶的中年級，我也就一直隨隨便便地素顏上陣，一直到離開校門，才有機會遇到低年級的小朋友。是的，成為正式教師後的第一班，就是一年級的孩子，口紅於是真正派上用場，我不得不說，雖然教授說的可能是玩笑話，不過還真的管用…學生喜歡我把臉塗得美美的，小孩子尤其偏好讓嘴唇看起來紅潤的口紅，某次在洗手間補妝時，不意間抬頭，門口居然擠了堆小鬼在偷看…慢慢的，提包裡的口紅就愈來愈多，對於豔色的偏執很可能受到大學時那位教授的影響，當然，也許是我個人的喜好，或是因為相貌特徵的所產生的選擇結果。我膚色偏黃，因此搽了媽媽使用的紫紅色系口紅只會讓皮膚看起來更黃，雖然不到「黝黑」等級，但是因為不夠白皙，所以粉色調的唇彩會讓整個人看起來真的像病了一樣，橘紅色系的口紅重量不夠，搭配本山人的粗長濃眉讓我看起來面相兇惡，擦來擦去只有從正紅到更深的棕紅色使用起來才不會好笑。我對化妝的宗旨是：最好化了像沒化（雖然這很難），只是讓氣色看起來健康，整個人容光煥發，那就足夠了。吃我這一行飯的，不需要太華麗的妝容，自然就好。

幾年前寫過關於口紅的文章，在那之後我買的是香奈兒Rouge Coco色號26的威尼斯紅，那樸實、不誇張的鮮美色調，榮登我的最愛，正式場合一定少不了它。不過，在隔年的冬天購入的佳麗寶49號「深玫瑰紅」，抹起來特別嬌豔，我也很喜歡，今年赴日本旅遊時，我幾乎都靠它，評價也不錯。不過，最常使用的，應該是Clé de Peau的T6豆沙紅…比起前兩支，它的色彩低調多了，跟我的嘴唇的基礎色幾乎一模一樣，就算是沒化妝，擦上去也不會太突兀，尤其是現在這炎熱的氣候，有時想到要動用粉底液、蜜粉、腮紅這些囉囉唆唆的東西還真是令人望而生畏，仔細想起來，T6小姐似乎取代了我從前那支倩碧的位置。不過，最令我感到興奮的，莫過於這禮拜才剛到手、我的口紅大軍的新成員…聖羅蘭的今年第115號限量色…事實上我從來不相信「限量」這回事，買的時候也沒多想，只是聽說在台灣失蹤許久的聖羅蘭終於又有新專櫃，一時好奇去復興Sogo蹓答才看到的…

星期一確實完成了某件事，在情緒亢奮的情況下決定為自己增加戰鬥裝備，在櫃上一共試了四支口紅，好心的櫃哥驚訝我挑的顏色居然都那麼濃重，可能我這年齡層的還是多用粉色吧，特地還幫我選了支柔和的赭紅色，不過，最後勝出的仍是深濃的115號，口紅本身看起來幾乎是偏紅的咖啡色，但擦上去的時候只覺得…唉呀，好神奇，居然這麼合襯，豐潤、飽滿、亮澤…我喜孜孜地擦了這支口紅回家，顏色自然得沒人認出來我化了妝，但是彩度比起肌膚之鑰的T6的確鮮豔得多…光是這個，就讓我高興了一整晚呢。綠咪娘退休離開職場多年，每天早上仍會審慎仔細地為自己化妝，她如是宣稱：「化妝不是給別人看、是給自己看的，每天早上將自己的臉化得漂漂亮亮，看起來就會有精神，連帶心情也會變好喔。」

我沒我老母的功力…在攝氏三十度氣溫下汗流浹背地化妝，這我還真的學不來。不過，如果只有擦口紅的話，那倒是不錯的主意…我的口紅之愛應該會這麼持續下去吧，我想。今年的「口紅配額」已經用完了，接下來只好等下個年度囉（笑）。那麼，下一支要買哪一家的呢？

看圖就知道：我的口紅顏色真的都很濃，曾經有同事訝異地對我說：「妳都擦這麼重的顏色呀？看不出來耶…」我想，大概跟使用者本身的條件有關吧？曾經一度希望自己看起來青春可愛一點，在資生堂櫃姐大力推薦下買了支玫瑰粉的口紅，結果擦起來非常…可怕，簡直像黃疸患者，除非我擦上厚厚的粉底…嬌蘭的「香榭儷舍桃紅」我同樣用不得，如果不要看到個嘴上像刷過油漆的恐怖大嬸出現在眼前的話…還有，雖是姐妹，我的顏色烏鴉妹也不能用，搽起來約莫會像剛嚼過檳榔的…